于斯曼在《逆流》中描写了一位贵族，当他背起行囊到达期待已久的荷兰时，却失望地发现一切都不尽如人意。这是他的第一次旅行，也是最后一次。
庆幸的是，我并没有因为糟糕的体验离开芽庄，而是继续行走在这座毁誉掺半的城市。
在失望中期待
当天际被涂上第一抹红晕时，总会有一种蓬勃的生命力从海平面喷涌而出。即便是脏乱的芽庄海滩，黑暗与黎明交接的一瞬间，依然足以震撼人心，在荒芜的心底滋生出欣欣向荣的萌芽。
我们租了摩托车，穿行在芽庄的大街小巷。狭小的道路两旁，杂乱地堆砌着各式的房屋。房屋是瘦长的，好像积木一样胡乱地搭在那里，使整个芽庄显得有些拥挤。
这种拥挤没有海边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也没有景区内吵闹不堪的游客，而是来来往往行走于生活的当地人，带着一丝烟火气。
临近中午，我们随意找了一家街角的餐厅。远离了旅游区的餐厅，无论是价格还是菜品，都显得格外亲民。
这家店的老板大约三十岁，非常喜爱中国文化，甚至自学了中文。他向我们讲述了在中国旅游时的趣闻，并大力地夸赞中国的风土人情。说到兴奋时，他眉飞色舞的神情和手舞足蹈的憨态，让人觉得煞是可爱。
听说我们遇到了飞车党，他又急忙说对不起，向我们表达本不应该由他表达的歉意，甚至着急地连问我们有没有受伤，有没有损失。不知是因为聊得投机，还是代为道歉，这位可爱的老板还送了我们一份海鲜炒面。
离开餐厅时已是正午，太阳正悬在头顶的正上方。推开门，明晃晃的光扑面而来，杀得人措手不及。恍惚间好似已是另外一个世界。
除了芽庄湾
无论是失望还是期待，芽庄湾似乎承载了游客对这个城市所有的印象。
芽庄海滩隶属于芽庄湾，但芽庄湾不只有芽庄海滩。芽庄湾的四岛游（蚕岛、木岛、妙岛、墨岛）同样吸引着来自世界各地的游客。不幸的是，你很可能依旧会有一个糟糕的经历，游人众多，海滩脏乱。
事实上，从南向北，芽庄（严格说是庆和省）依次拥有着金兰湾、芽庄湾、芽夫湾、云峰湾。芽庄湾恰恰是这些海湾中体验最差的一个。
如果你乘坐飞机抵达芽庄，那么从金兰机场到市区的路途中，就可以看见金兰湾。这个区域比较冷清，来这边的大部分是周围高级度假村的顾客。
正因如此，这里不再有拥挤的人群，也没有随意丢弃的垃圾，取而代之的是碧蓝澄澈的海水和洁白细腻的沙滩。
金兰湾群山环抱，港湾深入内陆，被认为是世界上最好的深水港之一，极具军事战略价值。因此，这里成为了世界著名的军事基地。
如果你到这里游玩，一定要注意，千万不要有任何出格的举动，更不要携带无人机等设备从金兰机场入境。
芽夫湾位于芽庄市区以北三十公里。乘船穿过海湾，便可以到达兰花岛。上百种珍稀名贵的兰花争奇斗艳，簇拥着整座岛屿。
繁盛茂绿的山林中间，偶有溪水穿行而过。瀑布溅起的玉珠，氤氲在花香四溢的空气中，闻者无不为之而醉。你甚至可以悠闲地骑着大象慢慢地游走于丛林，或骑在鸵鸟的背上肆意地狂奔。
芽夫湾再往北三十公里，便是云峰湾。这里密布着大大小小几十个岛屿、小海湾和沙滩。著名的网红打卡地「天堂湾」也位于此处。
如果你想避开人群，这其中任何一座岛屿或沙滩，都可以让你领略到大海、阳光、沙滩在时光里慢慢流淌的静谧。在这里，你可以尽情地挽起裤管与海水嬉戏，或是择一张躺椅聆听大自然的协奏。
云峰湾的群岛之间，有一座叠山岛。在衔接各捕鱼笼的木板桥尽头处，一条数百米长的白沙路在海浪中伸出水面。
潮起，海水漫过，沙砾泛起的光晕将整条沙路镶嵌成一条银河。行走其中，宛若穿越灿烂的星空。潮落时，沙路浮出水面，远远望去，似是延伸向时间的长河。任何照片都无法描述这番景象，只有亲自用双眼去观望，才能够准确地记录下这场奇观。
天空之镜
雷特海滩同样是芽庄附近众多海滩中的一个，并在「越南堪比天堂的海滩」中榜上有名（芽庄海滩不在榜单上）。爬过一个高高的山丘，便可以望见依偎在纯白色沙滩身旁的大海。
如果厌倦了只身一人在沙滩上漫步，你也可以租一条船，参观海边附近的渔村，亲身感受当地村民的生活。
这里最能打动心扉的，是附近林华盐田里那抹纯白的盐色，古老的盐场至今仍是当地人世代劳作的地方。
采盐的方式是最原始的。清晨四时，天还未亮，盐工便会带着三角帽，从广袤的盐田中采到海盐结晶，并完全依靠人力挑起两担至不远处的空地上。透过近40℃高温的暴晒，一座座盐山中的水份慢慢地蒸发，最终形成海盐。
时光凝结，是天空濛濛的黑和盐田纯纯的白。定格盐田，犹如世间最洁净的镜面，倒映出远处的群山和近处的盐山。
天空中飘过的云朵和地面上忙碌的盐工，紧紧地贴在镜面上。当旭日东升，这幅黑白的镜面画被着了颜色，记录下盐田里最朴实的醉美风光。
重游市区
我不知道于斯曼笔下的贵族如果重游荷兰，是否会有不同的感受，但是当我们结束环绕芽庄周边，再次回到芽庄市区的时候，看到的却是另外一番景象。
沿着芽庄海滩向北，有一座小小的岬岛，被称作「钟屿石岬角」。石岬突起的岩石凌乱地堆砌在角落里，并延伸向大海的方向。每当风起，海浪拍打着巨石，溅起的水花可达一人多高。
在很多人眼里，这可能只是胡乱堆砌的一堆破石头。但是当夕阳缓缓地落下，柔软昏黄的光线将一切都化为剪影，给人一种不真实的美感。
电影《情人》赋予了这里凄美的基调，梁家辉和珍就是在这里，做最后的道别。
旅行的意义
正如阿兰·德波顿在和女友互相谅解后，重新感受到了巴巴多斯的惬意和舒适；当我们推开餐厅大门的那一刻，仿佛已经到达了另外一个世界……
如果生活的要义在于追求幸福，那么旅行，恰能呈现这一追求过程中的热情和矛盾。就像芽庄之旅，既给予我们在越南最糟糕的经历，却也造就了我们脑海里最美好的记忆。
图片编辑：大喵
注：此篇为「越南深度游」之第八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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