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瓦罗蒂的师友情缘
图片人物丨帕瓦罗蒂
昨天是意大利著名男高音歌唱家帕瓦罗蒂去世十周年，《留声机》杂志近日再次刊登了年7月号上的HughCanning的访谈以示纪念，现编译如下，我们可以从中看到老帕对自己演艺生涯的回顾，他眼中的前辈以及他对后辈的期望。
我面前的帕瓦罗蒂皮肤黝黑，虽然有点累却也很放松。他刚从加利福尼亚棕榈泉和加勒比海的巴巴多斯度假回来，回到意大利后又在罗西尼出生地佩扎罗(Pesaro)小住了几天。
“帕瓦罗蒂与朋友们”音乐会最近他一直忙于筹备第十次“帕瓦罗蒂与朋友们”音乐会，今年（年）还是他首次登台40周年，4月29日他在家乡摩德纳(Modena)举办了一场音乐会，卡雷拉斯、斯科托（RenataScotto）和阿拉尼亚（Alagnas）等一班名角的亮相使这场音乐会成为一次名副其实的群英会。
▼斯科托
帕瓦罗蒂已经65岁了，尽管他染了发，但舞台生涯毕竟已经进入了倒计时。
“这场（‘帕瓦罗蒂与朋友们’）可能是我最后一次举办这样的音乐会，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在结束前我想再请三四位歌手：麦当娜、麦卡特尼、杰克尔·迈克逊——他答应会来——还有乡村歌手斯普林斯汀。”
这些古典与流行“混搭”的音乐会为科索沃、利比里亚、阿富汗和危地马拉等国家的儿童筹集到了大量善款。
就在我们切入正题前，他忽然对我采访用的索尼Mic微型盒式录音机产生了兴趣。
“那是什么?这个很别致哎，我想要一个！我喜欢玩具。作为一个艺术家最大的好处之一就是你可以永远是个孩子，尽管很多同行不愿公开承认这一点。我曾看过一段关于马塞洛·马斯特拉尼生活的电视访谈。节目最后主持人问他:‘您的职业带来的最好馈赠是什么?’他说：‘我能够过得像个孩子一样’。他说了实话。”
“虽然你觉得自己体力上今不如昔，但你的心可以依旧年轻。我父亲今年11月就要89岁了，但我们在心态上就仿佛是同龄人。大家都想和他交谈，他是众人的好伙伴，他还能自己开车。”
我们把话题转到了唱片上。他说自己最不情愿的事就是被朋友叫去听他录制的唱片：“我对自己很苛刻。”在我的追问之下，他最后还是承认说
“至少有20张是唱片非常出色”。
“按照作品的年代顺序，首先是莫扎特的《伊多梅纽》，其次是贝里尼的《梦游女》和《清教徒》。和琼·萨瑟兰一起演唱对我来说是很特别的经历。然后还有一批威尔第歌剧，很多都不错。还有普契尼：我对《托斯卡》很满意，对卡拉扬指挥的《波西米亚人》和梅塔指挥的《杜兰朵》更是得意。”
▼《伊多梅纽》选段：咏叹调“在大海上”
《伊多梅纽》是他录制的唯一一部莫扎特作品，他对自己能唱好这部歌剧由衷感到自豪。
“年我在格林德伯恩歌剧院唱了伊达曼特王子这个角色，后来又在美国大都会歌剧院和萨尔茨堡在让-皮埃尔·庞涅耶(Jean-PierrePonelle)制作的版本中再度演唱。演出效果很好，连普拉西多(多明戈)看了演出后也决定唱这个角色呢!”
“我在格林德伯恩演伊达曼特时，一直留心观察理查德·刘易斯是怎么唱国王伊多梅纽这个角色的。我想这才叫艺术家呢！有一天我也要唱这个角色。”
他说伊多梅纽是自己遇到的最难的角色之一，评论家也认为这是他最重要的艺术成就之一。也许人们还会说他与摩德纳同乡、女高音弗莱尼演唱的《波希米亚人》以及由琼·萨瑟兰饰演主角、卡巴耶饰演柳儿的《杜兰朵》也是他歌剧录音的巅峰之作。这些录音都制作于上世纪70年代初，当时他不到40岁，正是一位处于巅峰状态的抒情男高音。他自己怎么评价自己在卡拉扬指挥下录制的《蝴蝶夫人》呢?
“这个录音不错，但我清楚地记得，我一大早来到萨尔茨堡，下午录音时昏昏欲睡，所以和《波希米亚人》不能比。”
当时他已经多年没唱《蝴蝶夫人》里平克尔顿这个角色了，然而出于对卡拉扬的敬仰他还是录了音。他们在剧院共事的机会很少：
“我和他在斯卡拉剧院只唱过一次《波西米亚人》，这是最后一次在米兰指挥这部戏，然后在萨尔茨堡我们又演了三场。我还曾和他一起演出了威尔第《安魂曲》，这是我一生中最重要的时刻。那是一场纪念托斯卡尼尼的演出，我为贝尔贡齐救场，当时我还是个32岁的青年。”
帕瓦罗蒂的唱功今天已经过了巅峰期，但对于一个65岁的歌唱家来还算不错。现在他专唱抒情角色：鲁道夫、《茶花女》中的阿尔弗雷多、《拉美摩尔的露琪亚》中的埃德加多和《弄臣》中的曼图亚公爵，这也是他早期的四部主打剧目。出道后经过十年磨砺，他开始涉猎更富戏剧性的角色，如《托斯卡》中的卡瓦拉多西和《阿依达》中的拉达梅斯。《弄臣》中的曼图亚公爵也是他在唱片上留下的辉煌成就，他的魅力、激情和浮夸的神情恐怕鲜有对手。
“《弄臣》是我演艺生涯走向国际的起点。我在都柏林唱了这个角色后，科文特花园（英国皇家歌剧院）的星探琼·英格潘（JoanIngpen，-）来听了我的演唱，她正在为《波西米亚人》物色一名男高音，她看中了我，《弄臣》为我的事业开拓发挥了作用。这是一部能够展现男高音魅力的伟大歌剧，非常有名，人人都知道“女人善变”这个唱段，唱好这首咏叹调需要过硬的技术。”
▼帕瓦罗蒂：《女人善变》（中意字幕）
帕瓦罗蒂年轻时曾向很多风头正见健的老一辈歌唱家学习，其中包括斯苔芳诺、贝尔贡齐、科莱里和克劳斯，这些歌唱家令他高山仰止。
“他们的演唱我都听过，我对他们抱有好奇。我之所以会举办三大男高音演唱会就是因为我是一名非常投入的男高音，我所唱的正是我喜欢的，而与我一起引吭高歌的是另外两名男高音，他们给我带来了借鉴。”
帕瓦罗蒂对年轻的男高音发出忠告：
“他们应该注意不要费太大力气发声。你不应该拉扯嗓门。歌者的嗓子应该就像鸟的一样。鸟生来就发出那种叫声，从来不会过于大声，否则嗓子就会坏掉。”
我想知道像Decca这样的唱片公司是否愿意将经典歌剧再录一遍，因为公众已经对购买唱片失去了热情。
“我并不悲观，我很注重现实。观众的态度是决定因素，他们喜欢新事务——他们喜欢新的歌剧。”
他指的不是当代创作的歌剧新作，而是他和其他大牌歌唱家之前没有录过的音乐。我几乎把自己能唱的歌剧都录了。我最近要做的一件我之前忽略的事情：
“举办钢琴伴奏的独唱会。这是最为困难的挑战，因为台上只有你和钢琴家。”
我提到还有很多意大利剧目并不广为人知，罗西尼、贝里尼、威尔第还有雷斯庇基的艺术歌曲都被忽视了。“这些歌曲我都唱过。我的音乐会曲目一般包括三到四首巴洛克歌曲、三到四首罗西尼、贝里尼、多尼采蒂的歌曲，然后是一首咏叹调——也许是“偷洒一滴泪”。下半场往往是用托斯蒂或雷斯庇基作品开场，或者是李斯特的《彼得拉克的十四行诗》，然后是另一首咏叹调，再唱四首托斯蒂的歌曲，最后是返场曲：两首咏叹调或是拿波里歌曲。
他6月份将举行一次巡演，他翻开日记本，上面列着香港、首尔、北京（说明：年6月帕瓦罗蒂与多明戈、卡雷拉斯再北京故宫举办“三高”演唱会预祝北京申奥成功）、圣地亚哥，然后7月有伦敦的海德公园露天音乐会。9月份他要去柏林、巴塞罗那、新墨西哥、萨克拉门托、巴黎和伯明翰。
对于一个年逾花甲的人，这样的巡演可不是轻松的事儿，而且这样的工作负荷将持续到年。可能他已经过了最辉煌的年代，但他“至少还有20张非常出色的唱片”，人们依然对他仰慕有加，帕瓦罗蒂的传奇还没有谢幕。
▼‘帕瓦罗蒂与朋友们’音乐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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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译：郑超
设计：丁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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