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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德里罗创世

来源:巴巴多斯 时间:2017/11/16

去机场有一个小时的车程,其中很长一段要在烟雾弥漫的雨中爬坡。我把车窗摇下几英寸,希望能嗅到什么香味,一点儿灌木的芳香。在最难走的路段、急转弯处或遇到在薄雾蒙蒙中有车辆朝我们驶来时,司机都会减速慢行。

时不时地,边界地带的植被变得稀薄起来,而且还能看到成片的丛林,整个山谷都是,布满了山与山之间的空隙。吉尔路上一直在读那本有关洛克菲勒家族的书。她对什么一入迷,就变得遥不可及,似乎被极度地震惊了。

一路上,我看见她只把眼神从书页上抬过一次,瞥了一眼在空地上玩耍的孩子们。来往的车都不多。向我们驶来的车都出现得很突然,车身有些彩色卡通画,破烂不堪,颠簸而过。

所以我们的司机鲁伯特,必须在滂沱大雨中迅速地调整方向,避免与车相撞,或者落入路面深陷的大坑,再或冲进迎面扑来的丛林当中。在路上似乎已有一种默契:任何避让的动作都将由我们的车——出租车——来完成。

终于到平路了。时不时会有人站在路边的树林里,瞧着我们。远处山顶的烟雾向下流散开来。车子又爬了一段上坡,但不长,然后就到机场了,一排低矮的建筑加一条跑道。

雨停了。我付了钱给鲁伯特,接着我们就拿着行李走进航站楼。然后,他就和另一些穿着运动衫的男人站在外面聊天,天色突然亮了起来。室内挤满了旅客、行李和箱子。

吉尔坐在她的行李箱上看书,身旁堆满了我们的手提袋和随身携带的登机行李。我奋力挤到服务台,却发现我们被列上了候补名单,排在第五和第六位。这给我脸上带来了沉思的表情。

我告诉工作人员我们已经在圣文森特确认过航班了。他说在飞机起飞前七十二小时内必须再次确认。我告诉他我们一直在船上,七十二小时以前我们还在多巴哥群岛——没有别的人、没有房屋、没有电话。

他说再次确认是例行规定。他拿出一张写有十一个人名的名单。这是物证。我们排在第五和第六。我走到吉尔那边,告诉她情况。她整个人坐在了行李箱上,把箱子压得深陷下去,一种吉尔式的崩溃。

她花了些时间才完成这动作。

随后,我们进行了一段形式化的对话。她对着我,把我刚才对柜台那个男人讲的道理又讲了一通:已经在圣文森特确认过;一直待在租的游艇上;岛上杳无人烟。而我重复了工作人员刚对我说过的所有话作为回答。

换句话说,她扮演了我的角色,而我扮演了工作人员的角色,但我说话时语气极为通情达理,并增加了一些似乎可信的数据,只求平息她的怒气。我还提醒她,这趟航班三小时之后还有一趟。

我们应该能赶到巴巴多斯,在晚饭之前游个泳。之后定会凉风习习,满天星光。或者暖风和畅,满天星光。我们还可以听到远处传来的海浪声。东海岸以拍岸的海浪闻名。

第二天下午,我们仍能按原计划赶上飞往纽约的航班。除了在这个名副其实的小岛机场多待上几个小时,我们不会有任何损失。

“多有新浪漫主义情调啊,多么适合今天的境况啊。这些航班座位,多少,有四十个?”

“哦,比四十多。”我答道。

“多多少?”

“反正比四十多。”

“那我们排在第几位?”

“第五和第六。”

“我们连四十多都没排上。”

“很多人都来不了了,”我说道,“他们都被丛林吞掉了。”

“胡说。瞧瞧这些人。他们还在不断地来这儿。”

“有些人是来给别人送行来的。”

“上帝,如果他这么认为,那我不想让他站我这边。事实是他们根本就不应该在这儿。现在是淡季。”

“有些人是本地居民。”

“那我们知道哪些是,对不对?”

飞机抵达机场了,是从特立尼达拉岛飞来的。飞机降落的声响和景象让在柜台附近等候的人们更为迫切地向前挤去。我从队伍中走到一旁,排到临近的柜台前的队伍后面,那里站着几个人。

那些再次确认过的乘客开始排起长队,走向出入境检查柜台。人声嘈杂。一个英国女人说下午晚些时候的航班被取消了。我们全都往前挤得离柜台更近了。两个西印度群岛的男人向检票员挥舞着手里的机票。

人声更加鼎沸。我几次跳起身来,越过黑压压的人头看看外面的泥土路。鲁伯特还在那里。一切进行得很迅速。货物和行李从一个门走,乘客从另一个门走。我意识到我们已沦落为待定人员了。

正在离开柜台的那些乘客似乎受到某种深沉的救赎力量的驱使。一场原始的洗礼也许已经在进行了。滞留下来的人把工作人员团团围住。他正在给一些名字打勾,同时画去另一些名字。

“飞机满员了,”他说,“飞机满员了。”

还有八到十个人被拒之门外,无精打采的,满脸露出旅行者的苦恼。他们讲着不同口音的英语。有人建议我们大伙儿一起租一架飞机。这在这里是很常见的事。另一个人说起了九人座的小飞机。

第一个人记下名字,然后和另外几个人出去找包机办公室了。我向检票员询问下午晚些时候的航班。他不知道航班取消的原因。我让他为吉尔和我预订明天最早的那趟航班。

旅客名单暂时无法确定,他说。

目前他能做的就是将我们列为待定人员。我们都要明早才会知道更多的消息。吉尔和我仅用脚将我们的行李一步步踢向大门口。

这时,打算包机的乘客中有一个人回来告诉我们,当天晚些时候有架包机或许能成行,但这架飞机只有六个座位。这样一来,似乎吉尔和我又被排除在外了。

我向鲁伯特示意,然后我们开始把行李搬进车里。鲁伯特脸很长,两颗门牙中间有道缝隙。他胸前的口袋上面戴着一枚银质奖章——一个挂在一条彩色绶带上的精巧的椭圆形奖章。

吉尔坐进后座,读着她的书。

鲁伯特站在车的后备箱旁,说他知道一家离港口不远的酒店。他凝视的目光一直不时地瞥向右方。五英尺开外,一个女人静静地站着,等着我们说完话。

我想我记得在航站楼里面的人群边上见过她。她穿着一条灰裙子,拿着个手提包,脚边还有一只小行李箱。

“帮帮忙,我的出租车已经开回去了。”她对我说道。

她面色苍白,长着一张柔和朴实的脸,丰满的嘴唇,一头参差不齐的棕色短发。她举起右手贴着额头以遮挡刺眼的日光。我们统一了意见:今天去酒店的车费大家分摊,明天早晨一起乘车从酒店来机场。

她说在待定名单上她排在第七。

回来的路上很闷热,太阳又刺眼。那个女人跟鲁伯特坐在前排。有时她回过头来对着吉尔和我说“真是糟糕,糟糕,他们的整个制度”,或者“我真不明白经济上他们怎么没破产”,再或者“他们甚至不能保证我明天能登机离开这里”。

路上出现了羊群,我们的车停了下来。这时一个妇女从树林中走出来,向我们兜售用小塑料袋装着的肉豆蔻。

“我们排在第几位?”吉尔问道。

“这回排在第二和第三。”

“飞机几点起飞?”

“六点四十五。我们必须六点钟到机场。鲁伯特,我们必须六点到机场。”

“我送你们去。”

“我们现在去哪儿?”吉尔问道。

“酒店。”

“我知道去酒店。什么样的酒店?”

“你看到我跳了吗,刚才在那儿的时候?”

“我没看到。”

“我跳到空中了。”

“我们不是去巴巴多斯,对吧?”她问。

“看你的书吧。”我对她说。

那条双桅小帆船仍然停泊在港口。我对坐在前排的那个女人指着那条船,解释说过去的十来天我们一直待在船上。她回过头来,勉强一笑,似乎此时太疲惫了,无法领会我说的意思。

我们的车行驶在山路上,朝南开去。

我发现了是什么让这座海港小城比我们去过的其他小城看起来更清晰、更有秩序。石头建筑。这几乎是地中海式风格。

到达酒店后我们很顺利就订到了房间。

鲁伯特说他第二天早上五点在酒店等我们。两名女服务员领着我们沿着海滩往前走,一个服务生搬着我们的行李跟在后面。我们分成两组,吉尔和我被带进一间所谓的游泳池套房。

在一面十英尺高的墙后是一座独享花园,长着木槿,各样的灌木,还有木棉树。那个小游泳池也是我们独享的。在露台上,我,我们看到一只大盘子,上面堆满了香蕉、芒果和菠萝。

“没那么差嘛。”吉尔说。

她睡了一会儿。我泡在游泳池里,感觉令人心神不安的不确定感正从我身上徐徐褪去,那种随团去某地旅游的烦躁——事先确定好路线的旅行。此地如此近乎完美,我们甚至都不愿告诉自己,我们被带到这里是多么的幸运。

这个新到之处的妙处不能被我们自己惊喜的尖叫给破坏了。我们将在几周后,甚至几个月后再加以赞叹,在一个柔和的夜晚,一句无意间说出的话会激起我们的回忆。

我猜想我们都相信,不恰当的话语能毁掉眼前的美景。这种感觉本身也没有说出声来,也是我们留恋此地的原因之一。我睁开眼睛,看到空中风逐云动的景象——云在空中掠过——

一只孤单的军舰鸟倚着一道气流闲游,长长的翅膀伸得笔直,纹丝不动。世界和其中的万物。我不会愚蠢到认为我身处某个原始时刻。这家酒店是现代产物,设计的初衷是想让人们感觉文明被抛在了身后。

但就算我没有这么天真,我也没有那个心情,来激起对这个地方的质疑。我们有半天时间都是在沮丧中度过的,经历了往返漫长的车程,现在能有凉爽的淡水触摸我的身体,看到海面翱翔的鸟儿,欣赏这些低空飞舞的云朵,

赞叹云海翻滚中形成的巨峰,感受我失去重量任由池水漂流的惬意,还有游泳池里缓慢的波浪,宛如一种远远遥控的狂喜,让我感觉我知道活在世上的滋味。

那种感觉非常独特,是的。

创世之梦在庄重的旅行者探寻的边界露出光芒。一览无余。所有这一切只等吉尔从房间里走出来,穿过透明的窗帘,一声不响地溜进游泳池,便可欣赏。

我们在凉亭里吃了晚餐,可以眺望平静的海水。餐厅的入座率只有四分之一。那个欧洲女人,与我们一同乘出租车回来的游客,坐在远处的角落里。我向她点头示意。她要么是没有注意到,要么是有意不愿回应。

“我们要请她加入我们吗?”

“她不想加入。”我答道。

“我们毕竟是美国人。谁都知道我们喜欢邀请别人加入我们。”

“她挑了一张最偏僻的桌子。她在那儿很开心。”

“她可能是来自苏联的经济学家。你觉得呢?或是为联合国做卫生方面的研究。”

“太离谱了。”

“一个年轻的寡妇,瑞典人,到这儿来忘却过去。”

“不是瑞典人。”

“德国人。”她说。

“对。”

“漫无目的地在这些小岛上游荡。选最偏僻的桌子坐。”

“当我说我们四点半用早餐时,他们并没有感到奇怪。”

“整个小岛都不得不迁就那家糟糕透顶的航空公司。真是糟糕,糟糕。”

吉尔穿着一件长款束腰上衣和一条薄纱裤子。我们把鞋子放在桌子下面,沿着海滩散步去了,一度走入齐膝深的海水里。一位保安站在棕榈树下,注视着我们。当我们回到桌子后,服务生端来了咖啡。

“他们有可能会准许两名待定人员登机,但不会是三名,”吉尔说道,“我必须在星期三赶回去,但是我认为我们还是应该一起行动。”

“我们是一个队的。我们从头到尾都是一个队的。”

“明天飞往巴巴多斯的航班有几趟?”

“只有两趟。星期三你有什么事儿?”

“伯尼·格莱德曼从布法罗过来。”

“方圆几英里之内的地面都得被烤焦了。”

“仅筹备这次会议就用了六周的时间。”

“我们会离开这里的。如果早上六点四十五走不了,那下午晚些时候也会走的。当然,如果是后者的话,我们就会错过在巴巴多斯的转机。”

“我不想听这些。”她说。

“除非我们从这儿飞往马提尼克岛。”

“你是唯一知道无聊和恐惧对我来说是可以画等号的人。”

“我试着不去利用这一点。”

“你喜欢无聊。你总爱找无聊的事。”

“机场。”

“坐长达一个小时的出租车。”她说。

起初,棕榈树的树梢开始弯下来。接着暴雨骤至,重重地溅落在石头铺的路上。雨点小些过后,我们穿过草坪回到套房里。我看着吉尔脱下衣服,用一只刷牙用的玻璃杯喝了朗姆酒,听着狂风的吼声和肆虐。

在经历十天的风吹日晒后,我眼角的皮肤感觉快要裂开了。我怎么也睡不着。风声停了之后,总算停了,我最先听见的便是公鸡的报晓声,感觉好像它们有成百上千只,在山里叫。过了几分钟狗也开始叫了。

天一亮我们的车就出发了。

在路上有九个男人,手里拿着弯刀,排成一列步调一致地走着。我们弄清了另外那个女人的名字叫克丽斯塔。她和吉尔在车开后的几英里路上聊了一会儿。然后吉尔就低下头对着打开的书。

路上还下过一次雨,时间不长。

我本想这个时间航站楼里应该只有五六个人。不料却人满为患。他们全都拥向柜台。要靠近他们绝非易事,因为到处都是行李、箱子、鸟笼和小孩子。

“这太糟糕了,”吉尔说道,“我们这是到哪儿了?我简直不敢相信。”

“飞机抵达这里时应该是空的,或者只有几个人。我这么指望。而且这些人中许多都是待定人员。我们排在第二和第三,记住。”

“上帝啊,如果你真的存在,求你把我从这个岛上带走。”

她简直要哭出来了。

我把她安顿在门口,然后奋力挤向柜台边缘。我听到飞机下降和着陆的声响。几分钟之内,常规乘客几乎全部从柜台前离开了,站成了一列,队伍穿过整个大厅。

这里闷热得让衣服都湿透了。

从仍然围在柜台的我们这些人当中爆发出了一阵阵小规模的绝望——有激烈的情绪、手势和表情。我听见柜员叫我们的名字。我走到柜台前面,俯身向前。他的头和我的头几乎碰到一起了。

我告诉他,我们中间一个人要走,另一个人不走。我把吉尔的机票交给了他。然后我赶紧回到吉尔身旁,把她的行李搬到柜台旁的托运平台上。

她张着嘴惊奇地望着我,双臂在两侧不停地摆动,动作就像无声电影里的人物受了惊吓一样。她跟在我后面走着,手里拿着我的一件行李。

“你一个人先走,”我说,“你得到那个窗口去填张表。你的护照在哪儿?”

放下行李后,我陪她走到出入境审查窗口。在她填写那张黄色的表格时,我帮她拿着她的一只手提包。填表时,她时不时焦虑地看着我。到处是困惑。我们周围的空间光亮透明。

“这是缴机场税要的钱。他们只给我们留了一个座位。你要是不走就太傻了。”

“我不喜欢这样。”

“你不会有事儿的。”

“那你呢?”

“我会娶个本地的女人,然后学会画画。”

“我们可以包机。我们试试吧,哪怕只有我们两个人。”

“毫无希望。这里什么都行不通。”

“我不喜欢这样走。太糟糕了。我不想走了。”

“亲爱的吉尔。”我说道。我望着她朝飞机尾部的舷梯走去。很快螺旋桨开始转动了。我走进大厅看见克丽斯塔站在门附近。我收拾好行李,朝大厅外面的公路走去。

鲁伯特正坐在一家礼品店外面的长椅上。

我沿着路走了十码远鲁伯特才注意到我。我回头看了看克丽斯塔。她拿起了她的行李箱。就这样我们三个人从各自不同的位置都开始向车子走去。

在路上我开始知道什么时候某一排房屋会出现,哪儿有最难走的急转弯,什么时候以及在路的哪一边会渐渐出现一片茂密的丛林。她坐在我身旁,心不在焉地揉着左臂上被虫子咬过的地方。

我们还是去了那家酒店,我要了一间带游泳池的套房。我们跟着一位女服务员沿海滩走着,然后爬坡走向某一座花园的大门。通过克丽斯塔对花园和游泳池的反应,我意识到她前一晚是住在海景房内,那种是普通的房间。

当房间里只剩下我们俩时,我跟她走进浴室。她从她的化妆包中取出一瓶护肤乳,然后往一片化妆棉上倒了一点。接着,她慢慢地用化妆棉擦着脸。

“你排在第七位。”我说道。

“可他们只带四个人。”

“你本来打算一个人回来呢,还是待在机场过夜呢?”

“我身上只剩下一点点钱了。我没有想到会这样。”

“他们没有电脑。”

“我出去过。我从我住的酒店给他们打过电话。他们手里有不同版本的名单。有两次,他们在哪儿都没找到我的名字。而且根本没有任何办法知道航班何时取消。”

“飞机来不了。”

“不错,”她说,“飞机来不了了,而你知道你出去白忙活了一趟。”

我把她的脸捧在手里。

“这是白忙活了吗?”

“我不知道。”

“你感觉一下。”

“好,我感觉。”

她走进卧室,坐在床上。然后,她朝着门口看去,仔细看着我,一种迟来的评估。在一阵死一般的寂静过后,我听到了波浪的轻响,并且意识到我一直都有听到,海洋的声音,波涛的翻滚。

克丽斯塔一直看着我,把手伸进放在床中央的手提包里时也是,接下来在包里面寻着香烟时也是。

“你还剩多少钱?”我问道。

“一百东加勒比元?”

“来回两趟的开销都不够。”

“很有趣,的确如此。我们得这样来计算我们的钱。”

“你昨晚睡着了吗?”

“没有。”她答道。

“昨晚风大得离谱。一直刮个不停。风力很强,直到天亮才有所减弱。我喜欢这种风的声响和感觉。这种风很温暖,甚至有点热。它把外面那些树都吹弯了。你可以听到它穿过树叶时的急促声响。它发出的那种急促的呜呜声。”

“如果你听到了风刮得有多响并感受到它的强度有多大时,你是不会相信它是暖风的。”

当一切都很新奇时,所有的愉悦都很肤浅。

我发现自己在大声呼喊她的名字,在列数她身体的颜色时,会莫名地感到满足。她的头发、眼睛和双手。她那初雪般白净的乳房。绝无平庸之处。我想列个清单并加以分类。简洁、明了、真实。

她的声音柔和而敏感。她的眼神有些忧伤。

她的左手还不时颤抖。她是一个在生活中遇到不幸的女人,可能是一次挥之不去的失败婚姻,或遭遇挚友的离世。她的嘴很性感。在听人说话时,她习惯把头放松地往后靠。

她头发的棕色倒很平常,隐藏有几丝灰发,像是短促的闪电或火光,在变化不一的光线中来回闪现。我把这些以及她给我的其他的印象都告诉她了,向她细致描述了她给我的确切感受。克丽斯塔似乎对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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